“砰砰砰！”莫思远的门被急促而略带暴力地敲响了，令人有一点担心这道看起来有一点岁月的旧门能否承受得住如此的打击。但就算是这样子，它也没有像敲门的人想象的一样被那个阴沉的孤僻男孩打开。
站在门外的莫晓霜无声看着旁边急躁的杨惜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杨惜叶按着门把手，放弃了挣扎终于平静了下来，却让看到她的人真切地感到了她内心的失落。
在这之前她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选择像莫晓霜说的那样，为了缓和和莫思远之间的关系而踏出第一步的。
没想到第一步就遇到了这样的挫折啊。
“……在这个时间，还会去哪里？明明以前是一到假日就不会出门的人……”
“他也改变了不少……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呢……”
“晓霜姐你没有他的电话吗？”
“没有，”莫晓霜轻轻摇了摇头，注视着眼前这道门。
门上有些地方，曾经涂的油漆已经脱落露出斑斑点点的锈迹，虽然不是不能再试用了，但在周围的新门中显出一种腐朽的气息，让人觉得住在这里面的人是自甘堕落的颓废者。
这些年他是怎么生活的呢？以前莫晓霜无法想象出莫思远独自的生活的样子，无法想象离开她的他是以怎么样的心情离开自己父母一个人搬到这里来。但在自己回到这里来的时候，突然间察觉到了自己那些无法想象的事情在不知不觉中都变成了货真价实的现实。
在自己离开他的时候，莫思远已经变成自己不再熟悉的莫思远了。认识到这一点对于莫晓霜来说是十分痛苦的事情。原本在她的世界里，莫思远就是所有了，同样的在莫思远的世界里莫晓霜也是一切，即使两个人相隔千里也是一样的。
但是，事实上。不管是莫思远还是莫晓霜，都各自在成长改变着。渐渐地……从同一个地方各自远去，就算能够见到面……也再回不到以前那样的「世界上最近」的距离了。
这一点莫晓霜是清楚的，最清楚不过了。
姐弟这种关系听起来像绝对牢不可破的，然而恰恰相反。绝大多数的人在一开始的时候，都一样地是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但是啊，人在不断地成长着改变着，没有人能一直相伴身旁，所以在彼此看不见的地方逐渐地变得陌生起来了，只剩下有着「姐弟关系」名字的空壳还在，连曾经最亲近的那个位置，也会被某个比自己更能够理解现在的他的人来取代吧。
绝大多数都是这样，曾经那么紧紧握住的东西，在离开的时候，才会意外地令人伤感啊。即使莫思远和莫晓霜是和绝大多数不同，更亲近、甚至到了禁忌的边界线，也只是让这种痛觉更加清晰而已。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吧。
其实都很清楚的……
明明早一点结束就好了，但是心中的某个地方却还是把痛苦不断地延长了下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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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霜？你回来了？还有……小叶子也在！”背后传来了略微熟悉的声音，莫晓霜和杨惜叶转过头去，才发现是许久不见的程姨。
程姨惊喜地看着她们，像见到了多年不见的女儿。事实上，程姨就是把她们当做自己的女儿看待的。
能够见到多年不见的女儿，程姨自然是很高兴。莫晓霜和杨惜叶也是一样，小时候程姨是长辈中跟他们三个最亲近的了，能够见到程姨，对她们来说也是十分让人高兴的事情，如果不是在这样的情形下的话。
“好久不见了，程姨。又变漂亮了啊。”
“瞎说什么呢！你程姨都老得不成样子啰。”她看了看莫晓霜和杨惜叶，以及她们面前的那道门。
“你们是来找小远的吧。”程姨问道。
“嗯……”两个人同时回答，是一样的那种支支吾吾、不敢表达自己心情的语气。
“是吗，是这样的啊。那你们应该来早一点的，他刚刚才和他的小女朋友一起出去了。不久”
程姨轻描淡写地说出了这样的话，语气就像说“今晚的菜盐放多了一样”，让莫晓霜和杨惜叶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女……朋友”杨惜叶显然是不敢或者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情。
“没错啊，他们现在住在一起啊，真是的！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开放勒。”程姨抱怨道，随即惊讶地问道，“难道晓霜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他是告诉你了的。”
“……不知道……没有听到他说过。”莫晓霜的表情像失了魂一样，让看到的人无比担忧，“……这样啊……思远已经有女朋友了啊……”
“不是吧……那个性格孤僻又别扭、摆着一张死人脸的莫思远有女朋友……程姨你说谎……”
“这孩子胡说些什么啊，我骗你干嘛？而且小远也不像你说的那样，是一个正直开朗的好孩子啊！”
“他是正直开朗的好孩子？我难道是穿越了？而且哪家的好孩子会早恋？”
因为带来的震惊太大了，让杨惜叶都开始吐槽了。
“小叶子是对小远有偏见吧，毕竟你们很久没见了，误解也是理所当然的啊。不过要好好相处啊，因为你们可是童年的玩伴啊，这种友谊是到你们老了的时候都能够拿出来怀念的。像我们这个年纪的人，就是靠着这些东西才能面对每一天的生活啊。”
“程姨……”这种事情杨惜叶也很清楚啊！不过越是清楚，心情就越是迷茫。就算在心里面想了很多的事情，最终还是没有把应该说的话说出口，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传达到、什么都没有改变。
结果一直在向最坏的方向发展。现实还是一片空白的，不，也许空白反而比较好吧，但是就事实来说，只是在不断地重复自己的错误而已……仅仅如此……
“他们一会就会回来的，要不要来我家坐一坐，你们李叔也很想你们啊。”程姨热情地说。
“不了，谢谢程姨。我们在这里等他吧，下次再来看你和李叔。”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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